原文来自: Suicide Note

自杀记录

库尔特·高比恩死去十年后

By Jorge Enrique Abello

当他抬起他的头,她已经在那了。那位女士安顿好自己然后在他身前坐下。自从他们面对面已经好几天了,自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好几年了,当船在下沉的时候,只在很短的时间里他意识到时间在流逝和乐队决定要通宵工作。独奏会会在海底继续进行,远离家庭,在水母和巨大的海绵之间,在海鲸和珊瑚之间,沉默的爱抚使他忍受住与世人永别。什么也没留下,过去只是低声地数说着聚集在车房门口不让进的事;他把它锁上了,不让任何人进去,他永远也不会把门向那个七岁就用毒品麻醉自己的男孩敞开,因此他不是怪人,因此他会系鞋带因为“他需要”,即使其他小孩这样做,那些不会打搅他人却学会怎样憎恨的小孩。驼背撞在门上,受伤的怪物像一切的超自然事物,没有放过进入舞会的机会。他想加入并坐到他们之炫耀他钙化和粘着他的脊椎和肉的驼背。他想跟别人说他内脏的疼痛,胆汁像热气球似的充满了他的胃,他的内脏正在翻江倒海,贪看的他们正在使他像一只快要把血流干的猪那样尖叫,与此同时他们正为他这样极好的文雅的如同天使般的呼吸而拍手叫好。她无处不在,像夏娃或恶魔,拉着她女儿的手满屋子跑,尝试着用她柔弱的腿把门撞倒,寻找着能被她晶莹剔透的手制服的门把手,要用她如火般的呼吸把一切移为平地,然后最终进入并满怀所有女人都有的爱把他搂在有鳞般的臂膀中,用多年前妈妈温柔的方法挤压勒紧他……

日出之前最后的雨水洒落了,当人人都想进来的时候, 他们之中的两个还在那儿, 面对面, 完全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没有忧郁, 没有遐想, 失眠是原因与噩梦的桥梁, 确实是从属与生活, 像没有人能做到的那样, 同一时间在世界的两地。几年前,当这还有点意义,有些关心他的人告诉他这叫精神分裂,就像伤口那样,这可以用药物治愈……但药,用来有什么用呢?他想,他只是想挣扎求得清醒,能一次又一次地从地平线上看西雅图的日出,能望着法兰西斯在樱桃树中穿梭,就像她对他笑和吻他那样,能玩他的木制杰它直到日落,眼睛和瞳孔像拳头般紧闭就像在寻找心跳得厉害的原因。早晨的第一只鸟唱着“死人行”这首歌,带着白色微笑的女人从她的椅子上站起脚不沾地地飘近他,给他武器,冰冷的钢铁,痛苦夹杂在一个前额的吻中跟他永别。他们永不相见,不会因为要决斗而见面,不会因为这游戏而见面,这天破晓,库尔特·高比恩知道他死了,在他唱出他吞弹、倒下然后永不起来的真相之前,他张开嘴想说永别。即使今天,十年以后,他行动的噩梦永不终止,我们仍在这儿,食人的、食人的动物仍在吃他的内脏,没有他的世界不会是任何天堂。